在加济阿巴德市郊的一栋双层平房里，47岁的哈什·瓦德汗·贾殷正了正那条勒得他喘不过气的领带。墙上那幅与莫迪总理的“合影”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光，四个西装笔挺的“外交官”正在给桌上36枚伪造的国徽印章擦灰。这出荒诞剧已经演了整整十年，直到警笛声撕碎了精心编织的泡沫。
“先生，南极洲的签证真能办？”求职者攥着皱巴巴的卢比，眼睛却盯着墙上那排P出来的各国元首合影。贾殷的鳄鱼皮鞋碾过地砖缝里的硬币，从镀金笔筒里抽出一本蓝色证件：“看见没？外交护照！只要再交二十万，明天你就是威斯塔克迪卡大公国的公民。”窗外的自制外交车牌在烈日下反光，晃得人睁不开眼。
警察破门时，菜市场买的相框还在桌上颤动。450万卢比现金像爆米花般撒了一地，12本贴着贾殷大头照的“护照”里，南极洲签证页的企鹅水印歪得像喝醉了酒。那个被冒名的虚拟国家倒是反应迅速，官网连夜挂出声明：“此人只是捐过五千卢比的荣誉领事。”好家伙，这甩锅速度比恒河里的圣浴还利索。
十年间，这座魔幻使馆接待过想移民火星的包工头、打算买岛建国的暴发户，甚至还有举着自拍杆来打卡的网红。贾殷的西装口袋里总揣着不同国家的硬币，谈生意时故意让它们叮当作响。“听！这是瑞士法郎的声音。”其实那堆钢镚里混着孟加拉塔卡和尼泊尔卢比，活像一锅煮糊的咖喱大杂烩。
最绝的是他发明的“外交车牌”。那辆二手丰田被喷上自制徽章，开出去比总理车队还拉风。直到某个雨天，伪造的德国使馆车牌被冲掉了半边漆，露出底下“吉祥货运”的原始喷码。路过的摩托车司机笑得差点撞树：“老兄，你们大使馆还兼职送冻鱼啊？”
警方清点赃物时发现了更魔幻的周边产品。抽屉里躺着南极洲“国土部”的橡皮章，盖出来的雪花图案活像儿童简笔画。档案柜里塞着《威斯塔克迪卡宪法》，第三章第七条明晃晃写着：“公民有权在北极圈内申请宅基地。”可惜这帮骗子地理课都在梦里上的，没发现南极北极压根不是一回事。
那些花重金买“外交身份”的冤大头们，此刻正在警局互相攀咬。“他跟我说能安排见联合国秘书长！”“放屁！明明说好让我女儿去火星留学！”有个戴大金链子的商人突然嚎啕大哭：“老子给那个假国家捐了座图书馆啊！”警察憋笑憋得肩膀直抖——那本捐赠证书上的图书馆地址，写的是喜马拉雅山南坡某个厕所大小的坐标。
这场荒诞剧落幕时，贾殷的镀金钢笔还在讯问笔录上画押。墨水晕染开的形状，恰似那枚从未存在过的威斯塔克迪卡国徽。院子里的自制国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，布料上印的北极熊正咧着嘴，仿佛在嘲笑全印度最魔幻的真人秀。十年黄粱梦醒，冰原上的海市蜃楼，终究敌不过菜市场买的褪色金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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